何應豐﹕素人故事的多重「觀／聽」空間 ．五之三

景觀二．個人、家庭和社會價值的磨合與割離

在一場又一場的個人和家庭事件反覆重塑的繪畫和傾訴間，究竟是怎麼的一回又一回事件？ 觀聽者會否好容易習慣性以自己的生活體驗，作為連結的尺度，一不小心，又一再陷入存 在無知的盲點，看到所謂把持的「價值」，又是什麼？畢竟，可不又淡化了或濃縮了其中 染色體，莫名把人如是擠進同一部意識列車，強制了行駛的方向？

個體和群體間長期存在著的「時間磨盤」，每每整合出百味人生！一邊說，一邊繪畫，並 不是尋常或必然可頓時投入的行動。一生想說和可說的話，冥冥中自有其內戰場域，既是 個人的，也是長期社會教化下缺乏安全感，唯借「藝行旅程」，或 許 ，舒緩一下，讓身心 首次可逐步放開，容許自己徘徊在邊沿線上，把那份「不安全感」轉化成異常的動能，給行動打開機活，才看到自己走上過的步履。

生命中的「家庭圖譜」，折射出的光線，從來明暗不一，充滿莫名雜質和情理，所說的可 以能兼容多少不同的道德價值，畢竟是一生無法破解的迷思！轉眼間，手心筆下，突然發 現想突圍的線路，那又是累積了多少年月的力氣。

她的手，為什麼停止移動？或是不停在禪繞畫道上打圈。

她的眼神，究竟不時在傾訴還是放空的回轉到那年那天。

她說著的自己，彷彿置身在一個時空停頓了的世界，重組回憶中的可能印記。

奈何，

多少是人家的眼界和語話，

把陳述的事實染上層層霧色？

看到的人士， 如何出場入場…

回家， 究竟是誰的家？

父母，在族群中成長下，留下了幾多阿公阿嬤的印象？

言語間，娘家和夫家日常的話語詞彙，如何變成了那間整合的句式？

究竟在想什麼？還是，

因如此走過的家境，在種種無法完全自主的條件套路上，

她的屏東和你的台北，最後緣聚石岡的重建當中，

各自牽著一縷縷在文化省道上奔走過的體驗，

滲透著怎樣的田野或樓房氣味？

時代雜誌的報導，

或時代曲中的人情詩語，

如何成為了某些事情的想像方式？

收音機和電視機的資訊，

可有挾持了闡述事件的面相，

一再目睹身邊的人如何套上了潮流眼界？

彷彷彿彿之間，

如置身在莫名審視的社會交流道上，

出現的欲言又止，

在手機鏡頭下，

如何安穩下來？

家人，家境，家屬…

多少因血緣關係而導致出現溝通障礙的問題？

因「特殊身份」而作出的種種假設冀盼，

幾曾醞釀過反彈情感？

其中困惑，

究竟在大眾媒體報導發佈的「引述倫理」，

如何鎖定了看人看事的情理？

她和他和他們之間，

怎地又重複陷入同一視點，

封閉了生活中許多的抉擇？

在社會發展過程中，

由經濟條件到家庭觀念與僅有的教育浸淫，

「我」的概念出現了怎樣的變化？

在試圖維繫某種程度的安穩下，

是什麼存在的「不確定」性，教自己持續重複進行某種選擇？

那些又是什麼選擇？

當選擇變成信念，如何編修著尋常生活事件？

可有如先輩般，把選擇都投影在兒女身上？

可忘記了自己當女兒的滋味？

環看家中的勞動器皿，留下了怎樣的印痕？

身體，怎地每天如是重複在某些位置上串連叫囂？

謀生意志和堅決勞動，究竟在怎樣的情況下，佔據了每日生活的主旋律？

假如，看似罕有追夢的日子，某天暗地在田陌或果園間，借飛過的蝴蝶，泛出久違了的瞬 間感動。或許，那所謂的「個人世界」，從來都和周邊發生著微妙關係，單看呼吸，已不可能完全是「個人的事」！家庭和社會的構作，在可目睹的表象以外，默默存在著許多不可能霎時捕捉的「個人緩衝空間」，它底存在，冥冥中，總混合著許多因「莫名増加」 的或持續發酵以至可能出現「炎症」的「另類」價值和動能，最後，在身體，在心靈，在 意志之間，逐一化出可能「視而不見」的沉積。

風籽／二零二五年二月十九日